作者：石宕  宗子懿

清明到懷柔岐莊后山踏青，山腳下、小路邊看到一株奇異的小樹。它直徑不到十公分，從樹皮變化程度看樹齡只有五六年，但它的生命之路確異常曲折，讓人簡直不敢相信。在距地面一米的地方，樹干折倒向下180度，在死彎的地方有明顯外傷，造成扭曲撕裂倒折。植物的頑強生命力，促使它的主干緩慢轉(zhuǎn)身向上，形成一個直徑約30公分的半園，向上繼續(xù)生長。而且在半園的內(nèi)莖上又長出兩個新枝杈挺拔向上。在主干彎折點到地面的中間部位也長出一個分支，弦成一個弓型，兩個弓頭之間距30多公分，與上邊的分支匯映同樣向上繼續(xù)生長。

面對這棵艱難生長的小樹深情的看在眼里，深沉的佩服在心理。我們做古樹養(yǎng)護的人與樹木打交道20多年，對各種樹木產(chǎn)生了極強的敏感和關(guān)愛。尤其對樹木的傷殘更是重眼相看。20多年我們搶救了數(shù)百株古樹名木，養(yǎng)護修飾了無數(shù)殘枝朽木。在作業(yè)中情不自禁的品讀了古樹樹形、樹體、樹勢、樹壽命與樹的傷殘關(guān)系。在工作中慢慢品悟到了深邃致遠的古樹文化，從中深刻的悟出古樹精神，領(lǐng)略了樹木可貴的抗惡精神和無與倫比的抗惡能力。用自己的身軀與壽命說明了生命與對自然環(huán)境適應，與大自然合一的頑強生存能力。

樹木的每處傷殘，每個疤結(jié)孔洞與糟腐，包括氣味汁液與尖刺都是為了維系生存，與外惡力爭斗的武器與戰(zhàn)場。它如實的記錄了植物與各種各樣外惡力爭斗的全過程。并用它們特出的編程密碼和符號記錄下艱難跌宕的生存之路。就像人類古戰(zhàn)場一樣從蛛絲馬跡中找到戰(zhàn)爭的遺跡。了解人類種族群體間爭斗過程。

我們常說丑到極致才能展現(xiàn)最佳異樣內(nèi)在美，就像太湖石一樣。這棵路邊小樹丑到?jīng)]人能去看它一眼，它是柔弱的、幼小的、物質(zhì)的，但也是有生命的、有精神的。如果我們把它拿到植物美學的課堂上來，拿到講解樹木不畏惡力挺拔向上的拼搏精神上來，拿到植物文化的傳承上來，它應是最好的佐證。我們會從這課幼小的生靈身上品悟到無盡的精神財富，這才是無用之用是大用。

繼述：2019年6月15日，我們陪著古樹專家云乾先生，懷著對小樹的敬佩心情，前往岐莊查看，想把它移植到有它用武的地方。車子行至距小樹30多米，我看到了它，它沒有郁郁蔥蔥的挺立，而是倒下了。我們快步跑到它跟前，周圍的小灌木雜草被清理的干干凈凈，只剩它焦死團曲的身軀，孤零零的萎縮在小路邊。我們強忍著眼淚，圍著它轉(zhuǎn)了又轉(zhuǎn)，看了又看，我們來晚了。可能被砍倒有20多天，云乾先生撫摸著小樹痛惜的說樹齡有10多年了。幼小的生靈就這樣結(jié)束了。團縮的身軀更清晰地看到它艱難、曲折、短暫的生命之路。云乾先生找到當?shù)乩相l(xiāng)借了手鋸，簡單整理一下放到車上。深沉的說；回去再加工，讓它繼續(xù)發(fā)揮應有的作用。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，它沒被當柴火燒掉。它可以更自豪地站立，展示它嬌小、柔弱、但又不屈向上的拼搏精神，讓人們領(lǐng)略到植物的內(nèi)在美。

植物是有生命的活體，是當之無愧，無語數(shù)千年的老壽星。植物殘疤痕跡是為維系生命爭斗過程的記憶，在這難得的這些記憶中，有些人看不到生命的有機價值，審美價值及可解讀性價值。

集20余年與古樹為代表的植物接觸、觀賞及品讀，初步理解了古樹深邃致遠的文化內(nèi)涵，頑強拼搏的抗惡能力；挺拔向上的不屈精神；無語樹千年的無私奉獻精神。這棵小榆樹雖然夭折，它依然是植物界的有力代表。

弘揚中華美育精神，在日常生活中、在廣闊的大自然中，在享受豐厚收獲的同時尋找美，捕捉美，維護奇異的個性美，這是我們應學會的必修課。讓神奇小樹喚起人們熱愛自然，保護美的愛心和真知。

2019年6月25日